“最早萬年花城開盤的時候,賣四千多一平,當時北京的房地產市場剛剛起來,南邊還不太火,我覺得那兒潛力很大,動員身邊朋友買,有些人將信將疑。現在同樣那個項目,賣一萬七八了,他們還拼著擠著想多排上幾個號。人的心態,就是這么微妙。”
浙江臺州人陳俊,北京房地產市場上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物。平時他穿著一身看起來像在平價商店買的寬松休閑服,騎自行車,擠地鐵。不過,在他的身邊,卻圍繞著一百多位浙江商人,這些人一直追隨著他,“指哪打哪”。這些人匯集起來的資金數額,少則上千萬,多則數十億。
陳俊是這樣敘述投資房地產業的理由的:“做別的生意,你要花很多時間去經營,房地產不需要,買了房扔在那半年一年的再拿出來賣,價格又不一樣了。現在還能上哪找這種放在那不用去管就可以賺幾倍的生意?”
北京西客站、南三環木樨園、東南三環潘家園……這些大名鼎鼎的商圈里的很多商業地產項目的策劃都是陳俊做的。陳俊說,以往,浙江商人在北京做房地產投資,除了有個別知名房地產商是直接做地產開發,其他人都是買房。不過,從去年以來,形勢發生了一些變化。
“很多朋友要求在房地產開發的前期投入資金,而不只是買房了。”
他說,浙商一開始來北京投資之所以以買房為主,是因為怕市場環境不熟悉,投入開發折戟而歸。近幾年來,他們在房地產投資上嘗到了甜頭。
這些資金現階段逐漸由買房轉為買方和投資開發并舉,除了這幾年對市場環境更加了解以外,更重要的還是因為房地產價格比以前高了,發展空間相對小了,所以他們轉而尋求利潤更加豐厚的開發投資環節。
10月16日,浙江省省委書記趙洪祝說,浙江人在北京有50多萬人,浙商在北京總共投資額達4000億,其中去年就投了2000多億。
而這中間,有相當一部分投向了房地產業。
“這兩年,也只有房地產業保值增值的潛力最大。做外貿的浙商,基本上很慘,倒閉的,破產的,巨虧的都有。股票基金,就是一串數字上上下下,總是不實在。前幾年炒煤的浙商也不少,現在也都賠了。溫州一個很大的鞋廠的老板,投資小煤窯,投資失敗,價格行情波動,出了事故,現在又面臨整頓,俗話說‘九賠十不足’,辦鞋廠多年積攢下來的積蓄都搭進去了。最后只剩華山一條道:房地產。民營資本船小好調頭,都掉頭了。2005年到現在北京房價翻了3倍,我身邊那些跟著我買房的朋友說,做什么生意都不及房地產業劃算。”陳俊說。
目前,他正在談北京東四環的一個高檔休閑地產項目,以及一個大連的項目。等到談判順利完成,那些追隨他的“粉絲”們就會拿出真金白銀進行投資,預計明年上半年能推向市場。陳俊說,“現在想找我們的資金運作的項目很多,我們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。比如我們要是接手爛尾樓,有幾個要求:一是法律、賬目、經濟往來明確,這是硬件;二是地段、環境、戶型,這些是軟件。硬件不行,軟件再好也不管用。”
有個不熟的客戶找上門來說想融資,可以給高額利息,別人給3分他能給6分,“我就直接跟他說,你光利息給的高沒用,要是前兩個月付了利息第三個月跑了我怎么辦?”陳俊說他們的慣例是借給熟人,還必須要以合適的土地或房產等資產做擔保。“最近這兩年,個人之間的借貸少了,企業之間的多了,企業抗風險能力比較強,同時入股投資比較普遍。資金實力更強的就組成財團來做投資,這樣就能獨立運作大的地產項目了。”
最近這段時間,陳俊打算帶領這幫 “粉絲”去長沙和重慶看看市場,“感覺現在一線城市有點飽和,二三線城市發展潛力比較大,也是我們以后重點關注的區域。”
陳俊可能是浙商投資群體中較為中庸的一個。相比傳統的民間借貸或炒房,他的操作方法更為公司化和規范化。不過,如今在受過完整高等教育甚至有海外教育背景的浙商 “富二代”當中蔚然成風的,則是聯合發起基金、創投資本等,把雛形變成了成品。
浙江溫州一家服裝企業主的二代接班人魯先生表示:“公司也在面臨轉型,服裝行業利潤不高,以前還能接很多外單,現在老外客戶自己都生存困難。去年有個上海朋友發起設立了投資基金,我們也一起出資參股。目前的資金投向主要是在房地產和高新技術產業,房地產項目在安徽和海南都有,現在在關注房價低一點的二三線城市。以后如果有合適的機會,也想物色上海、北京的商業、寫字樓項目,少數地段稀缺的地區還可以考慮長線持有出租。”
除了浙商,山西、內蒙古、河北等地礦山企業整合后的套現資金也在大規模進入房地產業。
隨著金融危機的波及,海外資本受金融危機影響有衰減之勢,然而大量民營資本補充進來,成了新生力量。而在其背后,則是經營實業的民營企業的大量關門。北京科技大學教授趙曉表示,去年一年全國有10多萬家中小企業倒閉,還有30多萬家處于倒閉邊緣。實體經濟的乏力,成為民營資本抽身轉投房地產的直接驅動力。